解決不了的問題

然而平靜的時候
某些人和事
竟又打破沉默
竊竊私語
一個破碎的杯
一堆蛇的象徵

九月

九月將盡
如此的境況和心神還可以跟自己說是情有可原嗎?

說是情有可原，就是放過自己
然而沉默通過喇叭的口管擴展之後
縫隙也將愈來愈大
那最初所選擇的態度
是對還是錯？

秋分已過
平靜俯伏
從來都趕不上蟄伏的時機
因為心神不定　因為風不定

意外

要意識得到
在光明之中有斷裂的可能

如此想來
黑暗才是保護者
關上燈關掉整個宇宙
然後記憶會亮起來

因此
沉溺進出意外

趁風起時

秋分以前
找一個瓶子把夏天的躁鬱注滿水
清晨六時要推開窗子並在太陽之下傾倒
為過於倉促的流動而歡呼

趁有風的時候
跳過流動的影子
給我幾片葉子 葉子從秋天開始會知道更迭
更迭如入夜後漣漪的行進

從前不如想像中般美好
這竟如青蛙意識到水溫過熱而趕不及逃亡
留戀的那幾次花開花落 會否一直定格過多？
於是心中的圖像只飄浮著並吃力地尋找畫框
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守護者

然而她明白泡泡　泡泡也明白她
那些字依舊在安穩地載浮載沉
只是當意識到從前竟然不如想像中般美好

她簡直要張開雙臂把自己當成秋天的葉子一樣
趁風起時　秋分以前
她要理解靈魂飄盪後的踏實

從前看中秋的月

愈來愈多隱喻式的片段在中秋這本質是孤獨的日子滋長
雨下過了雲太多那是風吹不散的鬱郁
不能停留在自以為停留的時間裡
大概要趕上雲移動的速度
不然會被一把叫做沉淪的聲音淹沒

眾生無相而月獨照
誰又在喧嘩沒有月興緻大減
蠟燭燒盡又再點燃它夜夜落淚
地上一重又一重痕跡的消弭
滿街笑聲如何得了

明天街燈熄滅
可以低頭笑一笑月的觀照之下世界的熱鬧
我太蠢 竟察覺不了

是否已經失去判斷能力

耿耿於懷的問題

學生在禮堂中嬉笑，不尊重典禮。

學生不忿，脫口而出：「想笑咪笑囉」「連想笑也不可以笑，那人生豈不很悲哀？」

多怨憤的話呢。

想不到，這麼任性的話，竟然出自一個在群體生活了十七、八年的男孩口中。

假如路旁有一個長得很醜的小孩子，假如他一瞥幾彎竊笑的嘴，假如他就這麼看不開，然後他從此封閉自己，不敢面對人……

假如有一個手臂長得很粗壯的女孩子，被男朋友取笑，然後她心裡一直有一條刺。

誰有資格如此欺負人。

實在沒有想過，在一個嚴肅的場合，要對一個中五的學生，解釋不能「想笑就笑」的原因。只有嬰兒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如何想來，只有嬰兒不悲哀。

在適當的時候做適當的事，如果覺得這樣的悲哀的話，那人生一定會是無可救藥的悲哀。

突然，我想起某一條夕陽下的斜路，我和朋友手牽手，開懷地笑。路上只有我們，和我們好長好長的影子。正因為我們不能想笑便笑，所以那些包容我們笑和淚的人，才更加可貴。

很多次，學生欠交功課，懶惰敷衍，但我連想哭也不可以哭出來，那我的人生又很悲哀嗎？

「想笑學生的愚笨也不可以，那人生豈不是很悲哀？」

「想隨意出走也不可以，那人生豈不是很悲哀？」

「想學生準時交功課也不可以，那人生豈不是很悲哀？」

我隨即想到自己的悲哀。

原來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想學生學懂的易地而處，互相尊重，是否全都沒有意思。作為一個老師，這是多麼的悲哀，我在做的究竟是甚麼？